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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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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東宮裏大唱“龍鳳呈祥”的時候, 詔獄之中,卻也有一場“感人至深”的戲碼。

宋申吉如願以償見到了寶愛的二兒子宋洤。

之前聽周赤豹說起看見了宋申吉在禦史臺出現,宋皎制止了小缺的控訴, 一來周赤豹性烈如火, 一旦告訴他,他必然又一肚子氣而恨不得去找宋申吉算賬, 他正要出京辦差,又何必讓他牽掛。

二來,宋皎隱隱地猜到,父親前往禦史臺大概不僅僅只是告狀而已。

以宋申吉的脾性, 雖然很想借程殘陽的手彈壓一下自己,但如今對於宋申吉而言最重要的顯然不是這件事,而是身陷詔獄的宋洤。

本來宋申吉想讓宋皎去救人, 如今這條路斷了,宋老爺當然不會坐以待斃。

所以, 借著跟她鬧翻的契機來尋程殘陽,一則是訴苦,而真正的目的, 卻是藏在訴苦後的懇求程殘陽施加援手。

雖然是不太好開口,但走投無路之下,為了宋洤,宋申吉是完全能做得出來的。

以程殘陽的涵養,他是不會當著宋皎的面兒提及此事的, 一是怕她臉上不好看, 二來,程殘陽老謀深算,很清楚這件事自己該怎麽站, 程大人不願意做的事,就算宋申吉哭成了孟姜女,也不會撼動他之長城分毫。

而就如宋皎所料一樣,宋申吉在程殘陽處碰了軟釘子,他的希望已完,剩下的唯一能求救的應該就是豫王殿下了。

但是求見程殘陽已經是破格了,豫王府的門檻他至今沒有榮幸踏入過,如果沒有宋皎,他甚至根本沒想過宋府能跟豫王府扯上關系。

離開禦史臺後,宋申吉左右徘徊,想去豫王府,又實在沒有這勇氣跟臉,最終他還是到了詔獄……他想先見宋洤一面。

可是這詔獄很不同於尋常的監牢,不是任憑誰說要進就能進的,何況詔獄的兇名在外,而且主持宋洤案子的是東宮,若不是因為這些原因,宋申吉早在宋洤給逮到的第一時間就拍馬趕到了。

雖來到詔獄之外,宋申吉仍是不敢即刻靠近,只不過他還沒徘徊半刻鐘,就從詔獄中走出一名個子不高、面貌秀麗而和氣可親的少年。

少年笑吟吟地走到宋申吉跟前,明亮的眼睛望著他,很親切地問道:“這位是宋老先生不是?”

“啊……是,您是?”宋申吉見他生得玉雪可愛人畜無害,年紀且不大,幾乎以為是哪家的少年走錯了地方,他只顧盯著對方那張極具迷惑性的臉看,而忽略了少年身上穿著的五品的大理寺少卿服色。

少年笑道:“想來老先生是來見令郎的?我也是這兒當差的,可憐天下父母心啊,既然來都來了,何不進內探望令郎,他可也很渴見宋家的人呢。”

宋申吉完全的被他的笑跟話引著走了,甚至覺著——這少年生得這樣好,那麽詔獄應該也可怕不到哪裏去,他到底是想見宋洤的,畏懼之心一輕,即刻點頭如搗蒜:“若能見洤兒,那自然是好。”

“既然這樣,我陪您進去。”少年體貼地說,轉身給宋申吉領路。

宋申吉幾乎感動的要哭了,禦史臺中,程殘陽雖然禮數不缺,更沒有說一個硬字臟字兒,但宋申吉仍是隱隱地覺著不自在,感覺自己好像給拒人千裏了。

本以為詔獄是恐怖的地方,沒想到這少年如此熱心,實在叫人感動:世上還是好人多啊。

他心安地跟著和氣少年向內走,甚至忽略了詔獄門口侍衛們投過來的憐憫的眼神。

一步一步向前,眼前起初還是明亮的,慢慢地就半明半暗,又走了半刻鐘,整個兒的昏暗起來,耳畔偶爾響起些似乎是哭泣哀叫的聲響,鼻端的氣味,是血腥摻雜著黴爛,逼得人連吸氣都要小心翼翼。

他們已經進了天下馳名的詔獄。

宋申吉有些不安起來,身邊少年那不高的身影在暗光裏也變得有些陰沈了似的,他咽了口唾沫,但這會兒要退出去已經晚了,只能硬著頭皮問:“還、還有多久?”

少年回頭一笑:“哎呀,宋先生竟這麽著急,我還是第一次見來這兒的人如此迫不及待呢。”

宋申吉望著他依舊燦爛的笑,勉強地也跟著呵呵笑了笑。

少年不疾不徐地走著,口中嘆道:“唉,先生有福啊。”

宋申吉問:“這、從何說起?”

少年道:“先前府內的大公子進來過兩回,可惜沒有住下,幸而二爺還留的久些,這次先生也來了,先生應該不會走了吧?”

他的語氣溫和的如同閑話家常,宋申吉很願意相信他是善意的,但是細聽這些話,卻是古怪的叫宋申吉實在沒有辦法自欺欺人。

“什麽?”宋申吉緊走兩步到了他身邊,有些結巴的開口:“呃……不走是什麽意思?我只是來探望兒子的,若是他無罪跟我一起離開自然好,如果還在審議……我自然改天再來。”

“哎呀,”少年歪頭笑笑,依舊那麽天真和善:“老先生難道以為這詔獄是什麽天下名勝到此一游麽?你怕是有什麽誤會,這可不是你想來就來,想走就走的地方呀。”

宋申吉呆了,他楞楞地看著少年,突然發現這少年臉上那燦爛美麗的笑容,就仿佛是一個冰冷的面具,正在散發著寒氣兒。

他有一種不妙的預感:“我、是我錯了……我還是走吧。”

“先生這會兒想走是不是遲了點兒?”少年揉了揉下頜:“你瞧,那不是府裏二爺嗎?”

宋申吉本來已經在拔腿就跑的邊緣,聞言忙轉頭,果然見到前方的囚室裏影影綽綽地有一個人在,他一時忘了害怕而奔了過去:“洤兒?!”

少年已經退開了旁邊,示意身後的差官將門打開,宋申吉像是一只沖進籠子的老鼠般嗖地竄了進內,他跑到墻邊扶住那半躺著的人:“洤兒?”

在他手底的確實是宋洤,他身上穿著的是詔獄裏的囚衣,很單薄,有點臟,似有零星的血跡,但沒有大團的血。

宋申吉滿心都在兒子身上,直到聽見門鎖的響動,他轉過頭,才發現有人把囚室的門帶上了。

“等等,我還在裏頭!”宋申吉叫道。

門外,是那少年探頭過來,仍是笑面如花的:“先生好不容易來了,多跟兒子說會兒話吧,等你們說完了我再叫人帶你出去。”

覺著不太對,宋申吉道:“可……”

但不等他說完,少年感慨道:“唉!好感人的父子之情啊!嘖嘖!”

他搖頭晃腦地走開了。

宋申吉呆若木雞,而此刻他懷中的宋洤大概是聽見了響動,便慢慢地睜開了眼睛。

看見兒子要醒過來,宋申吉也忘了抗議,忙道:“洤兒,洤兒是我!是爹來看你了!”

宋洤的目光呆滯的,空茫的,直楞楞看著宋申吉,像是完全不懂他在說什麽。

宋申吉忙扶住他的臉:“洤兒,你怎麽了?別嚇唬爹!”

連聲的呼喚,終於喚醒了宋洤似的,他的眼眨了眨,嘴唇開始哆嗦,然後他探出雞爪子似的手握住宋申吉的袖子:“爹,爹?!”

“是我是我!”宋申吉急忙答應。

宋洤的淚流了下來,語無倫次地淒聲叫道:“爹,你可算來了,是不是救我出去的?快帶我出去吧,我實在不能再呆在這兒了,我會死的,你不知道,他們、他們是要折磨死我……”

宋申吉這才發現,只不過是一天時間,宋洤原本不怎麽肥胖的臉更加瘦的沒了肉似的,眼窩都有點向內瞘了。

他身上沒見有什麽傷,但是臉上那無盡的恐懼,卻仿佛渾身已經遍體鱗傷,甚至就算皮囊底下都千瘡百孔。

宋申吉咽了口唾沫,幹巴巴地安慰:“你別著急,慢慢說,爹一定會想辦法的……”他亂了心神,他能想的法子都想過了,實在是沒有路可走,總不能真的跑到豫王府去求王爺吧,只怕連王府的門檻都未必能進。

“這到底,是怎麽回事?好好地怎麽把你捉進來?”宋申吉總算找到了一點關鍵:“我原先以為是因為宋皎才讓你受了牽連,難不成不是嗎?”

換作以前,這會宋洤一定是口若懸河的捏造謊言,但現在他已經沒有想說謊扯皮的力氣跟膽量了,之前的一場刑訊,他感覺自己的骨頭都給敲碎了,還有什麽膽子。

何況該交代的他早交代過了。

“爹……”委屈地流著淚,宋洤道:“這件事,原本也跟大哥脫不了幹系,我原先、原先是不會幹這些事兒的……”

“到底怎麽樣?你說明白!”宋申吉焦急地催問。

宋洤吸了吸鼻子,說道:“是、是這樣的……有一天我跟朋友們在樓裏吃酒,有人給我引薦了一個鶴州來的富商,那人知道我是宋家的人,對我甚是殷勤……”

“然後呢?”

“然後,他說起鶴州的礦藏,說是那裏的金礦尤其的豐富,本地的富豪多極了,都發了財,甚至很多京官兒都在那裏弄了不少錢。”

宋申吉的心怦怦地跳,幾乎不敢問下去,他有些口幹舌燥。

那鶴州的富商出手極為闊綽,這讓一向敲詐家裏的宋洤極為羨慕,雖然宋申吉跟朱姨娘極致寵溺,但宋家到底不是什麽富可敵國的,日用錢銀還要算計著花。

鶴州的富商那一擲千金的做派實在叫他震驚,同時叫他艷羨。

偏偏那富商好像跟他很投契,兩個人喝酒逛青樓,酒酣耳熱之餘,那富商向他透露,說是有京官也把手伸在鶴州,只要門路對,那金子就像是泉水似的湧來。

宋洤當然心動不已,但他到底有自知之明,他必定沒有當官的本事。不料那富商透露出一件讓他震驚的事。

宋申吉急忙問:“什麽事?”

“他說、”宋洤伸伸僵麻的腿:“他說禦史臺的人也參與其中。”

“什麽?!”宋申吉臉色微變。

宋洤道:“是他說的,他還說大哥曾經也拿過一些,而且現在禦史臺程大人的兒子在鶴州當司馬,程子勵向來跟大哥的關系極佳……我一想,必然是程子勵跟大哥有些勾結,他們發財居然瞞著家裏,而且大哥向來只把每個月的薪俸給大娘,自己卻偷攢著那麽多私房,我,我實在氣不過。”

宋申吉緊緊地閉了嘴,他其實不太相信宋皎會在外頭幹這種事,而且程子勵……說實話,他覺著程殘陽的公子不至於幹出這種明知故犯的貪墨之舉,涉及礦藏,這可是會殺頭的大罪。

“你……”宋申吉看著兒子,艱難地問:“你做了什麽?”

宋洤道:“是那個人指點我,他跟我說……反正鶴州離著京城遠,只要我假借大哥的名頭,跟程子勵打一聲招呼,那金子自然也少不了我的。”

宋申吉心頭一涼。

“爹,我、我其實不是為了自己,我只是氣不過大哥有財自己獨吞,一點也不照看家裏,我是想著……”宋洤抓住他的手:“要是我發了財,我自然把金子都拿來孝敬爹還有娘呢。”

宋申吉多少還有點理智:“那……再往後如何?”

“往後,那人就回鶴州了,也不知他怎麽操作的,後來陸陸續續,每個月都有銀票過來。”

宋申吉瞪著宋洤:之前說孝敬,這會兒說銀票!他可是從沒見過什麽勞什子的銀票。

宋洤也知道自己的話裏有破綻,便道:“那人的口信說,銀票不過是小頭,等事情順利了,自然還有大筆的送來,我是想著把大頭留給家裏。”

宋申吉不太想糾纏這個問題,他隱隱地覺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,哪裏來的鶴州的富商,居然能手眼通天到這種地步?宋洤什麽都不做就有銀子拿?世上怎會有這麽便宜的事兒。

“銀票是多少的?”

宋洤遲疑了會兒,才道:“有時候多,有時候少,最少的時候是三百兩,最多……”他吞吞吐吐:“幾千是有的。”

宋申吉暈厥過去,他想問宋洤把這些錢都花到哪裏去了,可現在在意的不該是這個,他問:“你、拿了多久?”

咽了口唾沫,宋洤道:“也沒多久,應該有半年……七八個月吧。”說完後他抓住宋申吉:“爹,這也不算很久,錢也沒有太多,我該沒事兒吧?怎麽不放我出去呢?”

宋申吉的額頭上已經是一層的汗:“你這個、糊塗種子!你怎麽敢擅自做這種事……這不是什麽錢的事,若真關乎國之礦藏,是要殺頭的!”

宋洤的臉也白了,他張著口發了會兒呆,殺豬般叫道:“我原本不敢的,是那人說大哥也幹過,我就想大哥能幹我為什麽不能幹?如果要殺我的頭,那他呢?!”

“你!”宋申吉想罵,卻又罵不出,最終恨鐵不成鋼地捶了捶地:“你啊!”

“爹,這件事實在怪不得我,詔獄的人為什麽不為難大哥,只管沖著我?他們必然是害怕得罪豫王,就拿我出氣,爹,你快救我……你讓大哥去求豫王殿下啊!”宋洤嚷著。

“住口!你這蠢貨!你只怕是中了人家的……”宋申吉擦了擦額頭的汗,卻擦不定五內俱焚之意,咬牙問:“那個、那個鶴州的富商叫什麽?”

“他、他姓王。”宋洤囁嚅:“他們都叫他王員外。”

宋申吉雖然清楚宋洤並非聰明絕頂,但卻也無法相信兒子會蠢到這種地步:“你連他叫什麽都不知道?”

“他那麽有錢,生得體面,又是鶴州有頭有臉的人物,所以就沒在意這個……”宋洤察覺父親隱隱動怒,淚汪汪地:“爹,我也不知道他是壞人,他是壞人嗎?”

宋申吉幾乎給一口噎死:“那、那你跟他是不是有來往書信?”

“沒、沒有書信,每次他都是叫人來傳口信的。”

宋申吉幾乎癱軟在地。

“爹,爹你怎麽了?”宋洤天真地:“快想法兒救我呀!我可熬不住他們動刑了,那個陶……”

恍恍惚惚,宋申吉試著站起來。

他想開門,卻發現門已經鎖上:“來、來人……”

很快地,是之前帶他進來的少年在門外出現,笑嘻嘻道:“宋大人,跟兒子說完了?”

“說、說完了。”宋申吉臉色灰敗的回答。

少年勸道:“說完了那就好生歇歇吧,站著做什麽怪累的。”

宋申吉一楞:“我、我要出去……”

少年笑道:“都說了,來都來了,怎麽能不長留呢?”

他又瞥了眼地上的宋洤:“哎呀可惜,你們這一家子還少一個,什麽時候把宋夜光也弄進來,齊齊整整的我看著才覺喜歡呢。”

宋申吉呆了:“你、你說什麽?我……我是來探監的!快開門……你不能無緣無故把我關在這兒!”

“無緣無故?”少年眨了眨眼,好像聽見了一個新鮮詞,然後他道:“實不相瞞,我確實不知道為什麽要關你,可既然殿下要你的命,我就只好奉命行事了。”

“殿、殿下?”

少年不理會,只又用一種推心置腹的語氣道:“不過你放心,但凡能進這兒的人,沒有一個是清白無辜的,就算你真的清白無辜,我也有本事給你找出不清白的地方,宋先生,不如你回頭想想,你這輩子沒幹什麽缺德事兒?那就省了彼此麻煩了。”

宋申吉的呼吸開始急促:“你、你到底……”

“爹……”身後的宋洤卻瑟瑟發抖,他的手情不自禁地捂著腹部,像是疼似的臉上抽搐:“他、他是大理寺的……”

宋申吉不懂,而只是憤怒:“我不管是什麽大理寺還是詔獄,我沒有罪,放我出去!”

“唉,”門外的少年無奈地嘆了口氣:“宋先生過於激動有些喪失理智了,不打緊,等會兒給你治一治自然就好了,就像是府裏二爺,你瞧他多乖,先前把先生在外頭還養了個外室的事兒都說出來了,看不出來啊,先生還是很老當益壯的嘛。”

少年的語氣充滿了讚許,宋申吉卻窒息了。

宋先生回頭看向宋洤,卻見宋洤像是被鬼驚了似的,瑟瑟發抖地埋著頭,嘴裏喃喃道:“陶大人別、別生氣……不、不要上刑,我什麽都說!什麽都說!”

日影開始偏斜了,黃昏將至。

皇宮之外相當長一段距離是要戒嚴,不許平民百姓靠近的,百姓們也很少過來找不痛快。

但是就在豫王的車駕出宮之後不久,轎子裏的豫王突然聽到外頭響起一聲奇怪的叫。

豫王自詡從未聽過這麽古怪的叫聲,雖然奇怪,他卻仍是端坐沒動,而聽見外頭侍衛們奔跑的聲音,有的呵斥:“什麽人!敢在此驚動王駕!”

豫王閉目養神,耳畔聽到有個聲音道:“請、請王爺見諒,小人不是故意的。”

趙南瑭突然覺著有些熟悉,他略一想:“外頭說話之人,可是跟隨宋侍禦的嗎?”

轎子外的太監趕緊趕過去詢問,片刻後他聽見有人叫:“是啊王爺,正是小人,我是小缺,跟隨我們宋大人的。”

趙南瑭更覺異樣,忙叫人帶了小缺過來,太監把轎簾掀起,豫王擡眸往外一看,果然見是小缺跪在身前。

而在他身後數丈外,侍衛們手裏牽著一匹……瘦唧唧毛戳戳的驢,剛才叫的自然就是它。

豫王皺皺眉,問小缺:“你怎麽在此?宋侍禦呢?”

小缺滿心地委屈,見了豫王好似看到了救星,忙道:“王爺,小人也正納悶呢,一個多時辰前,讓小人把他送到這兒,不許我留,讓我半個時辰後過來這裏接他……我心想這好啊,我正可以去前門喝點茶吃些好點心,誰知我吃飽喝足回來後,竟等了這半天還不見人,我又不敢靠近前面……”

豫王聽他顛三倒四地說完,臉上微微地色變:“她沒告訴你,她去哪兒了?”

“就是啊,神神秘秘的也不跟我說,我想總不會是要到皇宮裏去吧,但是那皇宮哪裏是我們能進去的,我主子也不夠格啊。可我往宮墻邊上去走了一遭,也仍是沒找見人,天都快黑了,我們的驢可是雇了整天的,晚上不還回去,還得加錢……”

豫王身邊的內侍們一個個想笑不敢笑,侍衛關河呵斥:“行了,別說這些,說有用的……關於宋侍禦的就行了!”

小缺撓撓頭:“我知道的都說了,沒別的了。”

他大膽地擡頭看向豫王道:“王爺,您行行好,幫我找找宋大人吧?我真怕他稀裏糊塗地迷了路,或失足掉進護城河裏去……”

這次不等關河開口,豫王呵斥:“住口,休要胡說。”

小缺自己給了個自己一個嘴巴:“這張嘴……一時沒管住就跑了。”在他身後,那只驢大概是半天沒吃草了,又噅噅地叫了起來。

豫王看看那只仰著脖的驢子,又看看小缺,招手叫了貼身內侍上前:“方才在宮內,東宮方面有沒有消息?”

王府總管曾公公道:“聽說皇上因為早上太子沒去上朝,大發雷霆,叫人去東宮申飭,至於太子殿下這半天都沒有出宮……哦對了,老奴隱隱約約聽人說了一嘴,仿佛有個什麽小官兒被太子召見,不知是不是宋……”

豫王不等他說完便擡手制止。

他深吸了一口氣,擡頭看了看頭頂的天色,終於臉色平靜地對小缺道:“你先回去吧,宋侍禦,本王會幫著找到。”

小缺是相信他的,一時如得靠山似的喜歡道:“多謝王爺,我就知道王爺對我們大人最好了!”

豫王輕輕搖頭,示意內侍帶了他走開,眼見小缺牽著驢去了,豫王吩咐道:“調頭,回宮。”

曾公公一驚,看看豫王臉色,又看向關河。

關河靠近轎子,低聲道:“王爺,這會兒回去可行嗎?依屬下看,還是不要參與其中。”

曾公公見他發話了,就也壯膽小聲道:“太子殿下不去上朝,而是去探望王紈的墳塋,已經讓皇上不喜了,偏又格外召見宋侍禦,若是因而鬧出事來……”

“所以你明知此事卻隱瞞不報,”豫王冷冷地掃向他:“你是巴望著夜光死在東宮,事情鬧大,本王便可坐收漁利,對嗎?”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麽麽噠,晚上看看能不能再加一章,盡量早點~謝謝小夥伴們支持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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